青妹驾马带着青木崖一众搜了两个日夜,在密林中找到瘫了半身的赵起元,与另一个早在寨中待了许久的女子,娄鹒。
她带回他们时,娄鹒口中还在叫骂,痛斥娄知远虚伪做作、假仁假义。不过她的言语并不文雅,直往下三路去,话里带着猪狗,真是嘴上淬了毒。
胡迭听得皱眉,不知她与娄知远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筹谋这杀人的事,又一副几近癫狂的模样。
他们俩被吊着脖子狗一般缚在屋外。青妹掐赵起元的脸,掐出血来:“我自问待你不薄,也没对你有半分虚情假意,我将你视作亲人,你却做出这叛徒行径。你不能给个叫我满意的理由,我便将你二人活剥了皮扔去河里喂鱼!”话音落下,她又嫌恶地甩开手,目光森寒,全无往昔温情。
胡迭心想,她确是这样的性情,进人加诸膝,退人坠诸渊,爱憎分明。
亦有人不可置信:“娄鹒,你与我们一同长大,我竟不知道你包藏祸心……”
“我才不叫什么娄鹒!”她呸的一声吐出口水,大笑道,“我叫黄鹂!祁黄寨的黄!未能杀了娄知远是我对不住我爹,如今我终于不必冠着令人恶心的姓氏认贼做主,我死也无憾!”
“呵。”人群中娄文听得她这话,冷笑起来,“原来是恶人落下的孽种,你倒是敢为大当家屠寨而记恨青木崖,却怎么记得他们那群/奸贼杀了我们多少人的父母乡亲,害得我们颠沛流离受尽苦楚?我哥让那贼人一刀捅烂了肚肠死在我眼前,我娘惨遭肢解我爹被剜出一双眼睛活活血尽而亡!”
他说到此处,额头青筋跳动,回忆起噩梦,心中更恨:“大当家如神天降,替我杀了祁黄寨那群畜牲,我恨不得衔环结草来报恩!你姓祁黄寨的黄?我必将你一刀刀片下肉来叫你带身骷髅下去见你爹!”
众人群情激愤,已是恨不得亮出兵刃,胡迭上前去将黄鹂嘴也缠上,不愿听她的污言秽语,看向另一人,问道:“她不叫娄鹒,你也不叫赵起元吧?”
沉默许久的男人疲惫地望了青妹一眼:“我名唤祁元。我与黄鹂,是祁黄寨大当家二当家的孩子。我犯下这过错,自知罪无可恕,青妹,你杀了我吧。”
不待青妹开口,胡迭又问道:“你们如何布置的火药?”
“地道隐蔽,娄大当家也不清楚,是我父亲数年前为逃生预备的。”
胡迭疑道:“你父亲还活着?难不成就在镇上,才与你暗中串通一气。”
“虽瞎了一只眼,断了一只胳膊,但苟延残喘,尚有余息。”
胡迭笑起来:“你真是,该说的都说,那姑娘看着要怨极了你似的。”
而青妹已经嘱咐弟兄下山去抓人了,又道:“这两个余孽的处置,我却得想一想。”
事到此时,已近尾声。胡迭回院中,细细将情形讲给诸明月听,不知诸明月满心都是些恶毒念头,正思索如何暗地里告知青妹,好折磨一番那俩混账。
又一日过去,娄文在乞丐堆中翻出曾经的大当家,五花大绑将人架了起来,恰在黄鹂与祁元身旁。他们二人水米未进,颇为狼狈,气力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