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一个有心思骗钱但没智识、有点胆子赌钱却又软弱的人,在混乱的西区最常见的一类人。
几个月前,天降一笔横财,不光把欠的账还清了,还有很多富余。他刚开始试着开个小店,好生过日子,结果起早贪黑的生活没坚持几天,就又走进了赌场。
现在,老胡的欠款数额甚至比几个月前还大,眼看追债的人掏着砍刀在他家门口守着,他是连家都不敢回。
他站在一片荒凉的后山,太阳让他无处遁形,犹豫再三,战战巍巍地拨通了那个金主的电话——
“……喂?”
“嗯。”程起予正在公寓里看着一本内脏相关的医学文献,接到电话,目光也没有离开书本。
“小公子诶……我这里,咳,我认识一个人前几天生病死了,刚埋,还新鲜着……”
“……”死鱼眼的少年等着他把话说完。
“您看,这最近,还有……的想法吗?”
程起予拂过书上做过的几个记号,他有一些学术性的疑惑,可能只有亲手实践过才能知道答案,就说:“好,今天?”
“对对对!太好了……那我在上次那个后山等您。”老胡紧张得手出了汗,擦了擦衣服,“还有就是,这次的钱,可以先付给我吗……?”
程起予给老胡的账户转了一笔巨款,听着电话里连忙的感谢,挂断了电话。
周六,少年在偌大的公寓里合上了书,窗帘挡住了外面的阳光,令整个屋子处在阴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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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从来没在光天化日之下干过这事,以前都是在深夜。铲子放在一旁,烟抽了一根有一根,万幸这山坡偏僻,始终没路过一个人。
一段时间后,他看见远处出现了一道身影,死鱼眼的少年带着鸭舌帽,穿着浅色外套,还背着一个小包。
真是人各有命,这位小老板一看就不是西区的,气质虽然阴郁但是贵气。老胡在心里嘀咕。
走到跟前,两人对视后,老胡有些尴尬也不知说什么,搓搓手:“那我现在就开始了?”
得到老板点头之后,直接抄起铲子开始挖面前的土坑——遗体的主人跟他自己差不多,欠了一屁股债,家人没多少钱安葬,随便挖了个土坑埋了。
铲子碰到了异物,是棺材,老胡一鼓作气把覆盖在上面的土刨开,露出了完整的棺材表面。又用蛮力把盖子打开,里面的遗体就显露了出来。
老胡看了一眼就赶紧移开了视线,快速退后给金主让出了位置。
程起予在前面蹲了下来,打开背包里的工具,不知道对尸体在做什么。
老胡一直警戒地看着四周,自知心虚,一点风吹草动都吓得想跑。其实没过多久,但是他却觉得漫长的不得了,心跳如雷。
直到少年完事了站起来,他才悄悄松了口气。前去把棺材盖合上的时候,看了一眼尸体,似乎还是挺完整的,不知道是没切开,还是切开之后又复原了。然后又呼哧呼哧地把土填回原来的位置,就好像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