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干净未被玷污的身体,我还有属于自己的宅院,我很喜欢现在的一切。”
陌又安深知她心底的痛,作为屠烈温,她确实经受了太多,陌又安起身欲要牵她的手。
杨令辞凝着他的眼眸,往后退了两步,她的眼里充斥着痛苦和挣扎,“屠烈温卑劣又自私,肮脏又狠毒,她已经不在了,你不应该因为她而求娶我。”
“你也不应该再对她念念不忘。”她的泪随着话语落下,似是要将这世间唯一眷恋屠烈温之人赶走。
陌又安抬起手,就要覆在她的面颊之上。
“你的存在,会让我无时无刻不记起,我那二十余年肮脏惨痛的过往。”杨令辞的声音清冽又微微颤抖。
陌又安的手在她面前顿住,而后还是毅然决然地抚上她,为她擦去面上的泪。
杨令辞抬眼看他,若说她从前最眷恋什么,那一定是陌又安,每当阿温被仇恨裹挟,覆在他的温柔之下,她便觉得自己还是一个鲜活的人。
直到阿温赴死之时,最不舍的也是他。
可如今仇恨已无,她也是全新的她,自是不愿意再想起那些过往,哪怕陌又安是唯一在那段过往里给过阿温温暖之人。
原来她怕的是重拾那些过往,她更怕现下来之不易的安宁会因为屠烈温而毁灭,所以她只愿是杨令辞。
“我知道了。”
陌又安捧起她的脸,认真地说道:“令辞,无论如何,你就是你。”
他竟能读懂她的犹疑不安?
杨令辞轻眨着眼睫,将陌又安眼里的疼惜一览无遗,她的心脏忽地狂跳起来,不由分说就扎进他的怀中。
“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我甚至都不知道如今的一切能维持多久。”杨令辞瑟缩在陌又安怀中,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她甚至担心下一瞬她便会消失,又回到北海之中,或是在风中漂泊,不知去往何处。
陌又安抬手覆在她的脊背之上,顺着她的背脊缓缓抚摸,一手抚上杨令辞的脑袋,将她摁在自己胸口。
“我不要你的承诺,我只要你能敞开心扉地接纳我,不要再对我忽冷忽热,我也是人,我也会受不住的。”陌又安的声音透过胸膛穿进她的耳朵,杨令辞的心也跟着他说话的颤栗声颤动。
“如果明天注定是未知的,那我们就过好当下。”他的下颌轻搭在杨令辞头顶,缓缓摩挲着她的发间,感受着独属于她的馨香气息。
是了,如果每日被猜忌和怀疑裹挟,那岂不是白来这一遭?
杨令辞从他怀里抬起头,一双鹿眼直直盯着陌又安,“你王柳街的铺子到期后,我要用。”
她一锤定音,未在提及租金之事,“至于用多久,那便要看我能不能做好了,若是做得好,那我便要一直用。”
杨令辞眼里星光闪闪,似是又恢复了勃勃生机。
陌又安点点头,“当然。”
听到他的答复,杨令辞又钻进他的怀里,一个劲儿的用脑袋蹭着陌又安的胸膛。
见到她如今这般,陌又安的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弯。
“咳咳——”
这时外间却突然传来两声咳嗽声,他们齐齐往外看去,杨令辞吓得忙从陌又安怀中脱出。
苏晚煜见陌又安却是一脸淡然,心下有些纳罕,面上却打着照面,对着杨令辞亲热地问:“这位便是那位陌丞相了吧?”
苏晚煜的话语略带轻佻,尾音也微微上扬,似是对陌又安这种挖人墙角之事痛恨非常,一时也顾不上陌又安的丞相身份。
太阳穴忽地跳了跳,杨令辞的头又有些痛,若说她对付他俩,那都是游刃有余的。
可若是他俩一起,杨令辞确实有些头疼,毕竟他们一个是她的娃娃亲对象,一个又是她的前世羁绊。
得罪了谁都不好使啊!
杨令辞一时有些犯难,她遮遮掩掩地不愿他们见面,就是怕她难以掌控局面,如今果然应验了。
“在下陌又安,是令辞的好友。”陌又安拱手见礼,自我介绍着。
“你就是江杭苏家二公子,苏晚煜吧。”
双方都已经明晰对方身份了,此时也不藏着掖着了。
苏晚煜抬抬眼,也略略拱了拱手,算是见礼,“是我,我和小辞从小就被双方父母定下了娃娃亲。”
“说来小辞也算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了,陌丞相刚刚的举止,可不是对待寻常好友该有的举措啊!”
苏晚煜初生牛犊不怕虎,尤其是这种冠冕堂皇的官者,面上清风霁月,背地里也不耽误搜刮民脂民膏,他最是见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