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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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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听现在过得还行。他刚登上船,并且提前吃了晕船药。

他又向韩暮生确定了一遍:“这艘船没有收藏室吗?”

“并没有,听听。”韩暮生道,“是想留下什么东西放在这里保管吗?”

沈朝听态度松了松,轻声:“不,我只是问问。”

他牵起韩暮生的手,姿态亲昵:“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吗?”

“要在房间里看海吗?房间里看的话在心理上会安全一些。”

沈朝听摇摇头:“去甲板吧。”

形形色色的人和他们擦肩而过,驻足的时候往往是为了某个一闪而过的、值得注意的东西。沈朝听脸上带着笑意,嘴角的弧度看起来比蜜还甜。

他习惯在做出某个不符合当时特点的举动后用甜言蜜语来淆乱视听?,致使别人暂时遗忘那件事。不过韩暮生不会遗忘。韩暮生略带惩罚性质地轻拍他的手背,威慑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是听过相关的传言吗?”

一个人再怎么恐惧也不会为没有出现过的房间反复追问。韩暮生不好直接问他是不是“看到”过,于是换了个问法。

沈朝听隔了会儿才说:“……嗯,是啊,看到过相关报道,听上去很浪漫。虽然并没有想留下什么,但如果能看看的话……”

韩暮生道:“会有机会的。”

还是别了吧。沈朝听悄悄撇了下嘴,不是很期待在现实里见到它。

海风咸湿,沈朝听的眼睛不是很好,不能受刺激。他把围巾往上拉拉,盖住眼睛。但这样他就看不到了。

“戴墨镜会好一点吗?”

“眼镜没有用的,钻进来会很疼。”沈朝听声音闷闷的,“我听听声音也好。一会儿风小了我再摘下来。”

海浪声阵阵,连波纹漾开的动静沈朝听的耳朵也能捕捉到。船身平稳,他在脑海里想象它的样子。大海上风平浪静,远处水天相接,如果现在下雪的话,应该会很漂亮。

如果有人一定要冬泳的话,应该会很刺骨。

沈朝听拉下围巾,纤长的睫毛上水珠还没被拭去。他想用手去擦,韩暮生却拿出手帕细致地擦掉。手帕上不是柑橘的味道。沈朝听吸吸鼻子,莫名有点失落。

白色的鸟从上方路过。叫声说不上难听,但绝不能和歌唱家媲美。沈朝听想到什么,笑了下:“以前感觉自己幻灭过。”

“什么幻灭?”

“书上总说鸟叫婉转,啁啾声不是可爱就是清脆,但接触了最常见的几种鸟类,有些甚至是粗嘎,叫人听了心烦。”

“这倒确实。”韩暮生颇为赞同,“一直觉得喜鹊顶着那么好的寓意一定哪里都招人喜欢,结果在城市里撞见几次之后,只能说‘我一定会找来世界上最好的哑药’。”

沈朝听突然有些好奇地问:“你以前生活在哪里呢?”

韩暮生乐于和他谈论这些关于过去的话题,这会让他有种沈朝听对他很在意的感觉:“我小的时候在国内生活,好像九岁还是十岁……反正那一片的时候去了国外,又过了几年才回来,在国内读的高中。”

“刚回国的时候还习惯吗?”

“不习惯,所以三天两头让我妈给我请假。”韩暮生想起以前的事就想笑,“请假请多了,我妈恨不能一次找老师请一个学期的,我过去上课才是需要特别申请。”

“在国外待得怎么样呢?”

“一开始有点不高兴吧,记得我当时不是很想过去……我也不记得为什么了,可能是不想去陌生的地方?”韩暮生完全不记得和沈朝听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继续道,“听韩玉槊说,我小时候性格很自闭,别人叫我我都不理,就因为这个,她们觉得我没有不想去国外,于是直接给我打包送走了。”

沈朝听冷不丁的开口:“也许是在国内有很重要的朋友。”

韩暮生回忆了一番:“是这样吗?我都不记得了。而且,如果是很重要的朋友的话,即使我离开了,那个人应该也会找我吧。我不可能不和他留联系方式。但能被我忘记的……”他应该是想说“那肯定也不重要”,但又想到他对自己的童年时光确实没什么印象,改口,“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听上去还挺遗憾的,尤其是对他而言。”

沈朝听眨眨眼,笑。

“如果是他给你留了联系方式但你弄丢了的话,那他应该要更加伤心了。”

“希望不是这样。”韩暮生对这个假设也有心理准备,“不然我也太对不起他了。希望他现在找到了新朋友。”

他找到了你。沈朝听敛目。

“在国外有交到好朋友吗?”

“好朋友也算不上吧?”韩暮生对交朋友还是比较挑的,“不过能玩得来。所以我一点也不赞同年纪小小就到处搬,年纪小的时候交的朋友明明会更长久,搬来搬去这断那断,最后哪能有‘长期’的呢?”

“有暗恋过女孩吗?”

韩暮生知道沈朝听不是会揪着他过去不放的人,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没有吧?不过好像感觉我应该有一个很重要的长发朋友……也不是很长……”韩暮生比划了一下,有些惊讶,“应该和第一次跟你线下见面的时候你的头发那种长度。我感觉是这样。不过我的交友圈里没有这个人,听听你放心,就算有那也是过去的,我不会再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沈朝听:“我知道,你不用紧张。我不会计较这些。”

韩暮生突然凑近他,狗狗眼眨啊眨:“听听,你也计较一次嘛。”

“也?”

韩暮生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对啊,我就会计较听听身边有多少很亲密的人,当然,我不会和你说的,我就是在心里记,记到一定数目……”

“就分手?”

“哪能啊。”韩暮生一脸不可置信,“就干坏事!”

“什么坏事?”

“当然是我想对听听做什么就做什么啦。”韩暮生眼神飘忽,嘴里放着狠话,“绝对绝对不会因为听听的求饶而放水的!”

沈朝听捏捏他的脸颊:“小笨狗。”

韩暮生一本正经:“听听,你不要这么说话。”

“嗯?”沈朝听以为是自己的这种称呼贬低了他的人格,刚想道歉,“……”

“别人听了会变爽。”韩暮生眼睛亮晶晶的,然后又有几分羞赧,“反正就是,很兴奋,很想真的像小狗一样扑到你身上舔你的脸和脖子……”

沈朝听无言。

韩暮生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但还是很期盼:“所以听听,下次亲你的时候,我可以伸舌头吗?”

“现在还在外面……”

“但是附近没有人的,听听,你答应我嘛。”

沈朝听无奈:“好吧。”他提出,“我们应该继续先前的话题吧?”

韩暮生充耳不闻:“可是我现在就想亲你诶听听。”

“我们回房间吧……”

“那我们等下晚餐的时候再出来!晚上的海面也很好看,但是听听你要注意安全,不要太靠近船舷。”

“嗯,嗯,好。”

沈朝听心里残存的对大海的恐惧都要随着韩暮生说话的欢脱消逝了。他有些无奈,又带点庆幸。他想还好这个世界有韩暮生,迷榖?……可爱。

可爱。

回到房间,沈朝听做好被韩暮生随时袭击的准备。韩暮生却先跑到卫生间里不出来。沈朝听有些疑惑地站在门前,韩暮生大概通过灯光映下的倒影看到沈朝听在外面,嘴里含含糊糊地喊:“我在刷牙!”

“刷牙?”

“之前亲听听的时候都有提前吃清口含片的。”韩暮生嘟囔,“这次那么正式地通知了,肯定要双倍在意口腔味道才行。”

“但是……”

“我要用最好的形象,所以要香香的!”韩暮生嚷嚷,“不过听听你不用,反正你都是香香的。”他的声音低下来,后半句沈朝听根本没听见。

退回座位上,沈朝听的视线落在一旁韩暮生放在外面的清口含片的瓶装糖上。片刻后,鬼使神差的,沈朝听倒了一颗出来,放进自己嘴里。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慌忙咬碎嚼片,柠檬味的清香却在口腔内挥之不去。他倒了杯清水想把味道顺下去,但世界上暂时还没有一键清除味道键,清水不是万能的。

韩暮生终于出来了。正式通知有一点不好,会让人感觉做什么都很奇怪。他此刻就处于这样的状态。他既想认真地做好事前准备,虽然不知道嘴唇碰嘴唇还有什么事前准备可做,又想直接凑上去想亲多久亲多久,最好舌头牙齿一起上,把沈朝听亲得只能看着他眼眶通红。

不行,不能通红。韩暮生眉头紧锁。他不想看到沈朝听被欺负的样子,虽然被欺负之后的沈朝听一定很好看。他应该正经一点,而不是老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啊,要亲上去,好想亲上去……

虽然韩暮生年纪轻轻就无师自通监视尾随等不良行径,但归根结底他还是一个只和沈朝听亲过嘴的清纯男大。

沈朝听看他发半天呆了,就是迟迟不做最后的动作,想了想,也没叫醒他,自己轻轻把唇瓣贴过去,保持这个状态不动。

心跳好快,感觉要跳出胸腔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大脑一片空白。耳朵有点听不清声音,像被蒙上了。眼前几乎有点发黑,但暂时还能稳住。没有异味,闻不到香味,是因为没有把嘴巴打开吗?

奇怪,明明不是第一次接吻了……

沈朝听有些面红耳赤地想。

韩暮生在他贴过来的时候已经回神了,只是呆呆地看着沈朝听的脸逐渐放大,直到他的眼睛只能捕捉到沈朝听不住颤抖的睫毛。他小心又小心地伸出舌尖,顶开沈朝听的唇缝,撬开牙关,相触。

沈朝听下意识想往后退一步逃开,韩暮生却不放他走。不知道什么时候男生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腰,紧锁的力道更是让沈朝听觉得自己下一秒似乎就要被融入另一个人的骨血里。

“好了……吗?”

韩暮生嘴上离开了,胳膊却没松开,抱着沈朝听把他安稳地放在床上——韩暮生紧张的时候就喜欢把沈朝听抱到床上,然后给他盖好被子,看他乖乖巧巧地窝在床上等着自己——转身走进卫生间。

“听听你先休息一会儿!”

沈朝听迟钝地眨眨眼,慢半拍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有些好笑,又有点失神,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他再次感到很幸福。他不知道幸福的定义是什么,只是觉得韩暮生让他很高兴,哪怕是很大的力度也没有要折断他的骨头,他知道韩暮生付出了比这更多更深的细心,他说不出来,因为他不知道那些幸福该用什么描述,只有他一个人的,只针对他自己的,不会给别人拥有的,独一无二的……只会出现在沈朝听身上的。

他身边所有人的爱都可以分给另一个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宋明莘,本来以为那样纯稚的感情再也不会拥有,却在数年后遇到更浓烈的另一个。

他从没想过。

他真想报答这份恩情,但数清他全身上下,哪怕是把全副身家全都给韩暮生,他也觉得自己用物质衡量了一个人的心,是最不应该的、最廉价的、最能让韩暮生不开心的举动。

他不想这样做。

那他就找不到别的东西来回报了。他只能用顺从和鼓励去注视韩暮生,任年轻人施为,可男生连这也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询问,小心翼翼直到可以才能去做。

他怎么……值得呢……?

沈朝听悄无声息地下床,看了卫生间一眼,推开门走了出去。他在手机上编辑了条信息发给韩暮生,讲述了自己要去的目的地。还是刚才的地方,他只是去吹吹风,因为海风的确很舒服:D。

也会吹得人不由自主地流泪,但都是风的原因。

沈朝听解开围巾,冰冷的风温柔地抚过他脖颈的皮肤。一寸寸,每一个地方都不放过。

冷意让他打了个寒噤。但他依旧没有选择回去。

世界真寂静,同时又喧闹得无与伦比。他听着耳朵里放大的嗡鸣,慢慢在脑海里翻译成字句。

落日余晖,他站在没有暖意的阳光下,整个人像被镀了一层旧相片的滤镜。

“哇,朝听也在这艘船上?”

“谁?”沈朝听寻声看过去,惊讶,“涴涴姐?”

江涴朝他走过来:“哎呀,是谁让我们朝听哭得这么惨?”

“没有。”沈朝听擦了擦眼睛,“风吹的。”

“好吧,你说吹的那就是吹的。”江涴耸耸肩,“你也是出来旅行?”

“对,和我的恋人。”

“还挺巧,我在这边中转,正好看到有游轮,上来坐一段。冬天的风景也很不错呢,虽然这边不比南方热情。”

“我们结束这一次就要回去了。”沈朝听道,“涴涴姐,你春节回家吗?”

“家里有江洛一个就够了,我啊,看情况吧,反正有机会就回去,没有就打电话。”

虽然江涴的神色并不落寞,沈朝听还是不禁问:“……涴涴姐和家里的矛盾还是没解决吗?”

江涴一笑:“哪有什么好解决的呢。重男轻女可是根深蒂固的思想,我是懒得见他们了,以后可要靠江洛养我。”

“江洛一定很高兴。”沈朝听也笑,“终于能够帮到姐姐的忙了。”

“他整天和没头苍蝇一样围在我身边转,也不知道我身上到底有哪里吸引他的。”江涴嘴上嫌弃,眼神却很柔和,“看别人家的弟弟也不这样啊,他就是太皮了。”

“皮点的孩子可以找姐姐撒娇呢。”沈朝听说。他的视线掠过残留的余晖,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水波荡漾,水下有鱼群在游弋。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他从小就知道。”江涴说。她看了沈朝听几眼,不得不说,虽然在心里觉得沈朝听这种弟弟不在乎起来会更方便,但一旦有了解的机会,悲伤也要更深地游过来。

“涴涴姐一般不会主动找认识的人吧。”沈朝听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大事。”江涴说,“关心一下你的状态,顺便报个平安,江洛迟早会把消息捅到你那边的,到时候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很糟了。”

“嗯,这倒也是。”沈朝听有些心不在焉的。他的目光在很多落点间逡巡交错,却不知道在找什么。

江涴没再说话,和他一起吹了会儿冷风。等沈朝听再看过去,人已经不见了。

刚刚是江涴在和他说话吗?沈朝听有些困惑。他不知道。他还是没找到他要找的东西,虽然他不知道他要找什么。也许是韩暮生?可他知道韩暮生在哪里。他想他应该没见过江涴,不然他就会询问江涴该如何处理恋人之间的关系了,因为江涴看上去在这方面比他懂的多得多。

他不是很感兴趣地收回思绪,眼睛又在找不知名的东西。他看见许多人,母亲带着孩子,老人搀扶老人,青年人站在一起谈情说爱。沈朝听不喜欢这些场景,但还能看得下去。他喜欢天上飞的白鸟,速度像一抹画中的剪影,残影在他心里变成剪刀,剪掉杂乱的思绪。他看到羽毛,一丝丝一缕缕细长的柔软的羽翼。他收回视线。

手机在振动,是韩暮生调的。沈朝听心脏漏跳一拍,然后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他拿出来,看到是齐宁打来的电话。

他滑动接听:“怎么了?”

那头齐宁的声音很犹疑,几近于一种想说又不敢说。沈朝听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于是又问:“怎么了?”

“虽然不想在你旅行的时候打扰你……”齐宁在那头小声说,“但是……哎,我也不知道现在准不准,大家都在说,他们说、他们说……”

“他们说,江涴自杀了。”

他们说,江涴自杀了。

沈朝听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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