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讪讪,摸了摸鼻子:“这是,卖谷子呢在?”
话一出口他又琢磨开了,就她山顶种的那点子谷子,加上山下高达种的,恐怕也只够两家一年的吃食吧,更不要说门口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他方才看到不少人扛着麻袋回家呢。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从外面买来了这些谷子。
难不成她动用了金子?这可不是个好事情。
就这当口儿,周围被赶开的百姓又聚拢过来,有胆大的开口道:“姜姑娘这是在分谷种哩!”
了解原委后,杨正卿感慨,他的这位未婚妻,果然不是池中之物。
正如那村民所说,姜时月将谷子分给了众村民,村民只要有意愿种地的,都可以来领一百斤谷子!
当然,这样好的事情,不可能不设置条件。
条件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只要登记在山里的房子和家里的存粮数量,同意来年上交收成的三成,签字画押即可扛谷子走。
不符合条件的需要建房、增加家中山货的存粮,直到达到要求,检查通过后便可来领取。
这样做的表面上是给领粮食设置了门槛,实际上是给了村民在此安家的动力和希望。
附近很多不愿建房子的流浪汉都开始在山里建房了,不拘房子大小,只要能住就成。
杨正卿暗忖,怪道来山里的路上时不时就听到敲敲打打,也不见个闲人在山里晃悠,原来根源竟在他的这位未婚妻身上。
内心的骄傲和与有荣焉升腾过后,他的心中被一种深深的惭愧取代。
在来的路上,他想过姜时月作威作福,想过姜时月投机取巧,也想过姜时月强抢民男……唯独没想过她受人爱戴。
一个深山妇人尚且有这样无私奉献的高尚情操,他作为朝廷官员,却只想到动用了金子会不会招来长公主等人的目光,只想到自己的安危……
这眼光,这格局,实在令人惭愧万分!
“谁说动用了金子?”
晚上两人吃饭,杨正卿自行消化完金子的事情后,终于能心平气和地和姜时月说这个事情,以一种既崇拜、又心痛,还心惊的心态。
却没想到她回了这样一句话。
没注意到他的怔愣,姜时月自顾自给他夹了一块肉,一边狐疑地看他,“你很怕我吗?怎么毕恭毕敬的样子。”
杨正卿抬头看她:“你说什么?”
见他似乎颇为在意,想到古代男人大多都是大男子主义,姜时月耸耸肩:“我什么也没说,吃饭。”
“不是,那么多的谷子,你不是用金子买来的?”
“额……不是。”姜时月支支吾吾,“关于这个事情,我正要和你说。”
见她如此神态,杨正卿急了,他站了起来,声音拔高:“前些日子朝廷有批军粮途径此处被劫,不会是你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