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月坐下了。
杨正卿满脑子都是“她怎么这么听话了?”,胸腔里的心快要跳出来。
然后他弯腰爬到床上,凭着记忆摸到凹槽里侧的石头推开,身子一矮就钻了过去,一句话没说,沿着密道就爬走了。
既然他的床被别人睡了,那他就去睡她的床!
白天他就注意到那个顶部盖着棕毛压着布幔的床铺了,露天席地,帐幔飞扬。
躺在松软的散发着少女馨香的小床上,感受着山顶清凉的微风,他不禁喟叹出声。
姜时月这个女人,还真会享受!
会享受的姜时月此刻一点都不享受,因为才过不久,她就在凹槽又接待了另一个人的光顾。
“这什么鬼地方,好多蚊子!”王映雪站在姜时月床前抱怨。
姜时月躺着没动,声音平静:“我点了双倍的芦苇和香茅。”
“那东西太熏人,我早拿出去丢了!”
姜时月无语,要不是她的秘密通道不能让人发现,她真想现在就上去把杨正卿揪下来,让他自己来面对这个难伺候的娇小姐。
最后好说歹说,拿出“这是杨正卿的床铺”这个杀手锏,给她重新点了香茅,又把自己随身带的驱蚊包给她,才算是让她勉强消停了。
次日凌晨杨正卿就下来了,经过姜时月的时候,他目不斜视,尽量避免看到不该看的,所以也就没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
就在他要下床的时候,姜时月突然伸出一条腿,杨正卿一个不慎就扑倒在床上。
“休得胡闹!”他嘴里说着,已经爬起来,忙不迭跑了,活像一个夜里来偷情的人。
姜时月在床上撑起脑袋,望着他临走时合上的屏风:“呵,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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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好办事,姜时月决定早上吃豆腐花和炒米粉,兵哥哥饭量大的,上次的野猪肉干还多得是,反正猪是他们猎的,这回一次吃个饱。
有人负责磨豆子,有人负责炒大米,有人负责炒花生,鸡蛋不够,鸟蛋来凑,豆腐蛋花可盐可甜,王映雪和姜时月都喜欢吃甜的,男人们则都加盐和豆油。
这次趁着有人代劳,姜时月拿了很多大米和花生出来给他们炒,连带着磨米粉和打花生碎全部帮做好,然后拿出一些这顿吃,剩下的炒米粉和花生碎装罐保存起来,以后想吃了就挖一勺,放点猪油和糖,加开水搅拌就可以了。
席间,杨正卿表示吃完饭就要下山了,赈灾的事情刻不容缓。
姜时月没说什么,倒是王映雪一脸的惋惜,山上除了睡觉太艰苦,其他的她还是很喜欢的,尤其还有一只温顺的大老虎,她实在是爱不释手。
“你就暂时留在此处。”杨正卿对王映雪说道。
“不行!”姜时月和王映雪异口同声。
“外面难民众多,我公事在身,分身乏术,怕是照应不上。”他没有理会王映雪,望着姜时月恳求道,“这次得以拨款赈灾,户部王尚书功不可没,时月……”
姜时月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话:“关我何事。况且,我也照应不上她。”
王映雪也在一旁强烈拒绝,但没有人理她。
杨正卿:“我把护卫留下来,高达我也不带走,继续跟着你。”
姜时月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打乱了我正常的生活,你要知道,我没有义务帮你的。”
杨正卿垂下眼帘:“可是我们曾经谈婚论嫁。”
王映雪不干了:“那我呢,我是什么?”
姜时月微笑着望着两人不说话。
杨正卿没有哪一刻这样讨厌自己的身份,他涨红了脸:“时月,百姓流离失所,朝廷……”
姜时月不想听他再说,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留下她就是。”
王映雪:“我还没同意呢!”
杨正卿对护卫们说:“你们几个,也留在这里。”
姜时月:“留两个吧,其他的你带走。”
杨正卿:“留四个,我带四个走。”
“行。”
王映雪:“到底有没有人在听我说话?!”
……
杨正卿带着四个护卫离开了,留下张牙舞爪的王家大小姐。
路上,护卫问杨正卿:“将军,咱们不是在镇上给王家大小姐专门租了房子嘛,怎么突然让她在山里和时月小姐一起住?”
杨正卿没作声。
他心里很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次带着王映雪出现在姜时月面前,姜时月有没有什么反应他已经不确定了,但他能确定的是,这次面对她时,自己好像多了一种红杏出墙的感觉。所以一想到还要把王映雪带在身边,他的心里就泛起无边无际的茫然。
……这该死的红杏出墙!他又不是女的。
但他就是有了这种感觉,真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