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养个老虎当宠物这件事,作为护卫的高达一直是持反对意见,有其仆必有其主,哦不,有其主必有其仆,所以杨正卿当然也是不赞成的。
“你这是养虎为患!”
对于这句话,姜时月竟无法用语言来反驳。
出乎意料的是,一屋子的人,在这件事情上,竟只有王映雪和她意见一致。
最初的惊吓过后,见识到这只老虎像个大狸猫一般对姜时月蹭来蹭去求摸摸求抱抱的神奇景象,王映雪也开始蠢蠢欲动。
“我能摸摸它吗?”
“我亲亲它没事吧?”
“怎么办,我也好想抱它!”
……
在得到姜时月的首肯后,她怀着兴奋又惶恐的心情实现了以上所有要求。即使有时会被它突然从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吓到,但只要姜时月一个眼神,老虎立刻就变得好像一只温顺的大猫咪。
非常奇异地,王映雪在姜时月身上感受到了满满的安全感。
所以说现在洞中就是这样一幅情景:杨正卿带着一群护卫在桌子一侧干坐着,目瞪口呆地看对面两个女孩摸老虎亲老虎抱老虎……
杨正卿心情复杂,这回带了王家女儿上山,他既担心又期待的事情没有发生,但眼前这个情况,显然也不是他希望的。
他大老远跑来,并不是专门为了带一个不相干的人来这里看老虎的。
而且,一想到姜时月每天和一只老虎在一起,他就又愁得不想回去了。
要是在夜里,这老虎突然饿了,姜时月这个细皮嫩肉的,不就成了它现成的点心?
除非她每晚都在山顶睡觉,老虎放山洞隔绝起来。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提脚往洞内侧的凹槽走去,秘密通道的入口就在那里。
他走到近前,入眼是四个小屏风,各自竖立在几个大的凹槽外面,这做工一看就知道是高达那个笨手笨脚的家伙的杰作,土里土气的。
这要是他来做,好歹也要在上面雕个花镂个空什么的。
上面的书画倒是有点儿意思,白纸黑字彩画,想来是在镇上哪个秀才那儿买来的。
“我画的,好看吧?”姜时月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杨正卿一僵,莫名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再怎么说,这里面也是铺着被子的床铺,之前从山顶下来经过此处也就罢了,此刻他直冲这里站着,就有种偷窥闺房的感觉了。
但见姜时月一脸坦然,他也就按下了那种奇怪的想法。
反应过来她刚才说了什么,他很是惊讶,这字画竟是她所作?那么墙上的那些应该也是她的手笔了?
他虽然也曾念过几年书,但要达到这上面字画的水平,起码还要苦练个一二三四年吧?
看到杨正卿露出不可置信的惊讶表情,姜时月扶额解释:“应是小时候学过,平时的一点小爱好。”
前世每次杀人之后她都要去书房静静,一坐就是大半天。练字、画画可以静心,不知不觉就变成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项爱好。现在有条件买纸笔颜料之后,这个爱好也就延续了下来。
反正啥不合常理的能力和特长都归结为小时候的经历,那是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不曾知道的一段岁月,包括她自己。
杨正卿听了抿抿唇,执着提问:“我记得我娘捡到你那年,你也就五六岁的样子,那么小就能学到如此水平?”
姜时月微微一笑:“那当然不可能。”她沉吟着补充,“有些东西讲究天赋,而我刚好在这方面,异于常人。”
好一个异于常人,常人杨正卿一时语塞。
虽然她飞扬的眉眼此刻看起来生动无比,但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他就不该问!
他很快调整好心态,拿自己早就想要说的事情来转移话题。
“你那个山顶……”
他才开个头,姜时月就小声说道:“山顶的事情,多谢你帮我。”
帮她什么?除了爬到山顶帮她开门,更重要的,当然是帮她隐瞒秘密通道的事。
望着她凑过来靠近的小脸,他脸上微热,含糊说了声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话。
姜时月见他又转头看画,也就不再说话,转头去看着老虎以防它不小心咬到王映雪。
杨正卿眼睛还在画上,心里却还在回味姜时月的那句简单的口头感谢,不得不说,他很是受用,想到山顶的事情除了她就只有他知道,连带的刚才被冷落的不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虎实在要养那就养吧,看样子也没成年,暂时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大不了他把这个秘密通道做个暗门加把锁,到时只要她有本事,在这洞里养群狼都没问题。
他这次是奉命前来赈灾,时间有限,劝她回京的事情只能从长计议。因而当他看到山顶她的那番天地之后,除了起初被隐瞒的不快,剩下的就全是对她自立自强把生活过得如诗如画的赞赏了。
他昨日才到镇上,晚饭都没吃,简单安排一番,下意识地就来了,经过一天一夜的跋涉,见到她,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路上,也曾自问,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为何就让自己如此急躁?难道忘了她看熊剖肚子取人肉的场景了?
这次回京后,每当他不经意想到她,他就在心中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这个女人可能深不可测,他不该沾染。
在这样的暗示作用下,他很少再想起她,但因公再次来到镇上,他明知不该来,却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