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尾巴上长长的羽毛可真亮眼。
这是……鸟?怎么看着又像鸡?徐氏已经眼花缭乱。
“这是野鸡。”姜时月解释,“等下拿来炖汤,补补身子。”
接下来姜时月又拿出了红枣、板栗等一些山里找到的野果。
现在这个季节野果不多,不过有一些秋天成熟的野果一直挂在树上风干的,比如红枣,就是风干在树上,姜时月发现的时候,它们一颗颗红彤彤的点缀在枝叶间,不过因为时间太久,很多也已经掉落在地上。
掉在地上的红枣她没有要,不过板栗都是带着壳掉在地上的,姜时月剥开外面的刺儿壳,只把里面的板栗带了回来。
然后是放在一旁的土蜂巢蜜,徐氏拿来家里盛汤的大陶盆装了满满一盆,大家看着泛着甜蜜色泽的蜂蜜,心里仿佛也被装的满满的。
这些东西,除了山药蛋,其他的徐氏他们都没见过,仿佛是做梦一样,他们一下子拥有了从前想也想不到的东西,觉得未来一下子又充满了希望。
姜时月拿了几个山药蛋让豆花先去蒸来吃,豆花一愣:“我去蒸?”
“不然呢?”姜时月望着他挑挑眉。
徐氏都那样了,现在还虚弱地躺着,肯定是不能去做饭了。至于姜时月自己,她当然还有别的事要做。
豆花瘪了瘪嘴,拿了山药蛋乖乖去火堆生火。
姜时月望了豆花一眼,满意地笑了。
她刚才还等着豆花问“你怎么不蒸”呢,没想到豆花什么也没说自己去蒸了。不错,孺子可教。
豆子看姜时月拿着那只漂亮的山鸡,又拿了刀,紧张地问:“你要杀掉它吗?”
姜时月手里忙着,一边说:“不杀,因为它早已被我一箭射死啦!”她把山鸡肚子上的羽毛拔了拔,然后利落地切开肚子,取出内脏放在一旁的树叶上。
她朝豆子招招手:“要不要漂亮羽毛?”
豆子闻言高兴地凑上前去蹲着,一大一小在那里商量着先拔哪根。
豆花在这边烧着火,也是伸长了脖子看,忍不住喊道:“哎,给我留几根,我也要!”
徐氏躺在草堆成的简易床上,被这温馨的氛围感染,暂时忘却了心中的愁苦。
她长期没吃饱饭,又低血糖,吃点山药蛋刚好养胃。姜时月又把山鸡切块,拿出刚带回来的红枣也切碎连核一起放入鸡肉里,再加几片姜,一起炖了个汤,盐快用完了,不敢多放,只放一丝丝,不过也不影响汤的鲜美。快起锅的时候,姜时月又切了几段野韭菜放进去,不一会儿整个地窖中就弥漫着鸡汤的鲜味。
几人就围着火堆吃山药,喝鸡汤,终于又有了家的感觉。
吃着吃着,豆花忽然哭了。
徐氏连忙欠起身问:“丫头你这是怎的了?慢慢吃啊别卡骨头了!”说着就要下床。
豆花呜咽着,连连摆手:“娘我没事,我就是想哭嘛。”
“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吃饭了,呜呜呜……”
这几天徐氏心里绷着一根弦,心中牢记不能断粮,因而不敢吃太多,轻易也不敢生火,因为她不敢把门开个缝,怕烟飘出去引来外面的人。
所以这几天母子三人又回到了一天吃一顿干粮的时候,而且每顿还不能吃太饱,怕拉太多……
豆子也在一旁红了眼睛:“二姐你别哭了,不然豆子也要哭了。”
姜时月夹了个鸡腿到她碗里,笑道:“快吃吧,鸡腿就两个,豆子一个你一个,不要就给我。”
“我要!”豆花眼泪都来不及擦,夹起鸡腿突然又迟疑着要夹给姜时月。
“你想吃吗?你想吃就给你吧!”
姜时月瞧着她那一脸舍不得的样就好笑:“我不想,你吃吧。”
豆花不好意思地夹着鸡腿,脸红了红,小声说:“谢谢。”
“什么?我没听到。”姜时月故意说。
豆花恼羞成怒,大口咬着鸡腿,恨恨地瞪了她几眼。
豆子却在一旁好心地告知姜时月:“大姐姐,我听到了,二姐她对你说谢谢。”
姜时月喝了一口汤,恍然大悟般回答:“喔,原来是这样。不用谢。”
豆花埋头苦吃,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一顿饭吃得有声有色,徐氏心里则是五味杂陈。
终于等到一顿饭吃完,她对着姜时月欲言又止:“你爹他一直没有回来,你说他会不会……”
这话她没和豆花姐弟讲过,她自己也是六神无主,但对着姜时月,她自然而然的就认为姜时月是可以拿主意、想办法的。
老杨头当初想让姜时月当家,徐氏表面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是有些不平的。
不过是个捡来的丫头,就算家里再穷,也轮不着外人来当他们的家。
然而这几天她就像是一个掉到塘里的人,沉沉浮浮地踩不到底靠不了岸,随时有可能淹死,儿子女儿更是一个也保不住。
而姜时月就像是一块浮木,让她不得不紧紧将其抓在手里。